第60章 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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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滿玉
倪嶼生沈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許久才掙紮出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無視掉了游寅的話，遂道：“你剛剛說Mist嗎？真是天妒英才, 又天縱奇才啊。”
游寅等來了久違的答覆, 但心情一點也不開心。
倪嶼生給自己鋪臺階：“我只關心你，對其他男人都不感興趣的！嗯！就是這樣。”
游寅都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
“YIN？”來人打斷兩人的低聲閑聊, 頗為意外地打量著游寅, 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
游寅聞聲轉頭，同樣驚喜地用法語打招呼。
法國男人帶著謙和的匠人氣質。
倪嶼生對香水圈的大人物還算了解, 認出他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調香師Dylan。
曾連續三年斬獲Le prix獎。
游寅的導師。
倪嶼生面帶微笑地看著兩人交談互動，很期待正式跨入游寅的世界。
兩人的話題聊到倪嶼生身上，游寅介紹：“My wife.”
倪嶼生莞爾，儀態大方不給游寅輸面子，聽到對方誇自己漂亮，用流利而地道的法語打招呼：“謝謝，我是香水迷，一直有關註您, 今天很榮幸，能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看著倪嶼生和導師行貼面禮, 游寅驚喜倪嶼生法語的流暢，在心裏暗自誇讚, 但下一瞬，游寅卻微微變了神色, 詫異地去看倪嶼生。
原來她會法語啊。
所以那封“遺書”的真實內容, 她早已經知道了？
倪嶼生餘光註意到游寅的視線，不解地慢慢偏過頭去，狐疑地打量著他。
四目對上的瞬間, 倪嶼生突然get到自己遺漏了什麽重要的訊息——她應該裝作聽不懂且更不能說法語的。
雖然倪嶼生的戀愛經驗不足，但她是個非常願意給愛人創造機會愛自己的人。
她是個活的很明白的人，懂得社交的規則。如果她不願意和你交朋友，你費盡心機在她眼中都是愚蠢而狼狽的，但是她將你劃入朋友行列，那麽恭喜你，她會給予最大的縱容與寵溺。
你所知道的，你所看不到的。
用兩個字概括，她那就是——矯情！
母親的那封遺書，她也不是承受不了其中的內容，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把自己折磨的遍體鱗傷罷了。但倪嶼生不想自我折磨了，他有了愛人，便有了陪伴，可以一起分擔。
她本想借讓游寅說法語插科打諢一下，轉移一下自己的註意力，好讓她能輕松地接受信中的內容。
誰料，游寅因為過於擔心，主動地為倪嶼生撐起□□，不惜用謊言將她裹在安逸而理想的童話國度。
倪嶼生善解人意，並沒有拆穿他。
甚至在這次法國之行的途中，倪嶼生佯裝法語白癡，只為了保護他寵她的小心思。
但終究…………
倪嶼生為了在游寅導師面前維護一下自己優秀的個人形象，猝不及防地跳進自己挖的大坑裏。
“不是聽不懂法語嗎？所以那晚我隱瞞信中內容騙你時，你一早就知道。”
倪嶼生想找話圓過去，已經來不及了，硬著頭皮答應：“對啊。不得不說，你編故事的水平比我差遠了。”
本以為游寅會佯裝生氣和她拌兩句嘴。
誰想游寅卻嚴肅而冷靜地盯著她，淡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麽？
倪嶼生被游寅這雲裏霧裏的話說得一頭霧水。
直到他看到了網上的動態，她才知道，游寅暗地裏有多為她著想。
這晚回到法國的別墅後，游寅不知做什麽去了。
倪嶼生在桌上看到了自己被游寅沒收的手機，琢磨著也該給家裏撥個電話報平安。
剛打開手機便看到通知欄上彈出的娛樂新聞推送，倪嶼生適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游寅“沒收”她手機的原因並非是為了“旅途的專心與愉快”，而是想讓她遠離網絡上的紛紛擾擾，以及方才在桌子上便輕易找到的手機也並非游寅忘記收起來，而是故意放在這的。
可能是法語的事情，讓游寅意識到，確實是自己低估了她的心理抗壓能力。
倪嶼生一邊腦補著游寅這些行為的興路歷程，一邊點開了熱搜，順藤摸瓜地了解著這兩天熱點話題。
怎麽又扯到滿玉身上了……
看到那個助理照片的一瞬，倪嶼生立馬就想起了對方是誰。
——滿玉的私生粉。
原來自己的走秀禮服是這女孩破壞的啊。
知道是她後，倒也不覺得意外了。
想當初，這女孩為了接近滿玉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通過了助理的面試。
那段時間滿玉頻繁地丟東西，有時是日常用的耳飾、發卡，有時是貼身衣服。她始終以為是工作人員不註意，放忘了地方，也沒在意。
直到這女孩偷換滿玉用過的口紅時，被過去約滿玉看電影的倪嶼生抓了個正著。
適才私生粉身份敗露，被警告後趕出了團隊。
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不曾想後續私生粉懷恨在心，可能是怨恨倪嶼生的拆穿，也可能是報覆倪嶼生當模特後搶走了本該屬於滿玉的資源，竟然追到巴黎，對她的禮服下手。
至於Enzo暗中行方便，那簡直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倪嶼生本不願參加這個秀，是被設計師三顧茅廬的誠意感動了，以及是喜歡那設計師的作品與人品。
倪嶼生有信心，自己是憑實力走近秀場的大門。
他Enzo有什麽資格為她暗箱操作。
倪嶼生想到母親心中提到的信息，郁結之氣湧上心頭。
聽到門口想動，倪嶼生擡頭：“去哪兒了？”
游寅將手裏拎著的水餃放到桌上，目光從她拿在手裏的手機上掃過，淡淡地嗯了聲：“你看到了？”
倪嶼生坐在沙發上，膝上蓋著薄薄的空調毯，毛毯的流蘇穗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女孩雙腿纖瘦白皙，斜斜地歪著，賞心悅目。
見著他朝自己過來，倪嶼生擱下手機，保持靠在沙發上的姿勢沒動，展臂。
游寅站在她身前，被她輕輕一攬抱住。
倪嶼生歪著頭，靠在他身上，柔聲問：“你先是帶我來法國，又是沒收我的手機，就是為了讓我遠離這些消息嗎？”沒等游寅回答，她又自顧回答，“沒關系的，真的，我都已經習慣了。”
游寅擡手慢慢捋著她的頭發：“傻瓜，習慣了不一定是願意。而且我不想看你無緣無故地承受這些，我心疼。”
手機屏幕亮起，有彈窗出來。
倪嶼生下意識看過去，楞了。
游寅：“怎麽了？”
倪嶼生已經拿起手機看了最新的動態，擡眸看向游寅，眼底微微有些驚愕與詫然：“滿玉站出來替我澄清了……”
【很抱歉占用公共資源，但更抱歉因為莫須有的誤解給朋友的生活造成影響。我和Niyus（倪嶼生）相識七年，從未有過傷害她的行為。
同時對於近來網上的事情，我鄭重做出一下回應。
其一：視頻中破壞禮服的女孩是我曾經的助理，更是我的私生粉。她潛藏在我身邊偷竊隱私物品，被Niyus當場抓住，可能懷恨在心才施以報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為此，我為Niyus感到抱歉。
其二：Niyus從未搶奪過我的任何資源，相反，她給予了我非常多的照顧與關懷。我很感恩來世間一遭能結識她這個朋友。
我希望看到這條微博的人，如果你還願意支持我、相信我、想要共同成長的話，能夠對Niyus友善。我都舍不得傷害的女孩，你們憑什麽對她妄加揣測。】
配圖是她和倪嶼生高中時的合照。
她從小優秀，被倪嶼生搶了第一的位置後，不服氣地沖到她跟前下戰書。
而倪嶼生眨著眼，極其自信地應了聲：“好啊！”並且從松垮的校服口袋中掏出手機，她一手挽住滿玉的胳膊，另只手舉高，身體非常自然地貼上來，腦袋朝她這邊歪，“為了防止我認不出你來，留張照片當證據吧。”
哢嚓拍下的照片裏，滿玉冷冰冰的一張臉，有著疏離與驚訝，倪嶼生笑容明媚，陽光照得她皮膚通透亮白。
評論區很快歪樓。
【哇！我看到了什麽！誰在說我滿整容，我第一個把手機拍她臉上！還有Niyus笑得也也也也太甜了吧！】
【原來我家笙笙可以這麽甜美啊，感謝漂亮姐姐把這張照片發出來，希望pljj和笙笙的友情永遠常青。】
【我宣布從今天起，“餘生”鎖了！】
【滿玉好A禦姐範，Niyus甜美嬌小，楞著幹嘛，還不快點把評論區打在般配上。】
倪嶼生狐疑地看看游寅，又看了眼手機，最後看向游寅：“是你做了什麽嗎？”
這條微博發出去的半個小時前。
“抱歉，我暫時不需要群演活動了。”因為網上突然的熱度，來找滿玉接群演的活兒越來越多，這已經是她一天之內接到的第三個了。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十幾家試圖采訪她的媒體記者。
滿玉剛把手機關機，就聽到有人敲門。
她以為是房東才催她搬家，煩躁地打開門吐槽：“催什麽催！說了搬走就肯定會搬走的。”
誰曾想，門外沒有人，只有門把上掛著一個有重量的紙袋隨著她開門的動作沈悶地敲在門上。
滿玉狐疑地拿過來，猶豫著打開。
——是她的寫真、雜志一類。
關於這次網上的輿論，她知道，和往常那麽多次被推上話題尖端一樣並沒有在意。
但是這一份“大禮”像是一個警鐘，哐！敲在了滿玉腦袋上。
有人在逼迫他做決定。
她這才反應，原來秦凡這些年為她織的網，正在一點點地收攏。
“讓公關部仔細盯著，不用等太久，時機合適就把話題放出去。”沙發上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的浴袍，腰帶松垮的系著，前襟微敞，露出結實而漂亮的胸肌，不論言行舉止，都優雅得體，只是那看似溫柔的眼神，蘊含著波濤洶湧的陰鷙與戾氣。
他粗略瀏覽網上的反饋，嗤笑：“被人看出是故意整她也無所謂，Niyus招恨已久，墻倒自然眾人推。”
“明白，秦總。”
門鈴響，管家過去開門。
秦凡還要囑咐些什麽，在聽到管家與可視對講機那頭的來客說話時，自覺停了話茬，微歪著頭，仔細聽。
滿玉意料之中的到來。
秦凡寡淡地掃了眼精神疲倦卻依然滿目疏離的女孩，臉色蒼白，身軀清瘦，沖助理一擡下巴。
後者了然，恭敬地微一躬身，離開。
秦凡噙著勝券在握的輕笑瞥她，語氣淡淡的，問：“怎麽來了？”
滿玉沒答，手擡高按在左邊鎖骨處，開始一顆顆解旗袍的盤扣，未施粉黛的五官不妖不艷，眉眼低垂，平展開的嫣紅色唇線，盡顯濃烈的厭世情緒。
滿玉走過維密，身材高挑，骨肉勻亭。冷白的日光投過去，整個人像一件冰冷的藝術品。
秦凡臉色越來越沈，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臉上，盯著她始終平靜、死寂的表情。
墨青色的旗袍落地的瞬間，秦凡一揮拐杖，掀起衣服丟回她身上，明顯是動了怒，沈聲：“滾。”
滿玉輕咬唇內的軟肉，眼底依舊沒有分毫情緒，在衣服第二次掉在地上的最後一秒抓住它，順從地穿好。
沒做任何停留，她扭頭走了。
隨著開門聲，緊跟著響起的是拐杖被重重丟到地板上的陳悶聲。
秦凡這網收得，敗給愛情，輸得徹底，
滿玉第一次見到秦凡是在高中獎學金發放儀式上。那是她升入高中後第一次考到年級第一，也是最後一次。
校領導指著面前拄拐杖的英俊男人介紹：“這是秦總，咱們學校的獎學金是有秦總的企業全權讚助的。”
秦總和她握手，說：“等了兩年，這次終於是你了。”
第二次是滿玉首次拍攝結束後。
首次拍攝非常順利，攝影師對經紀人連連誇讚她自信的氣場，天生是做模特的料，但滿玉心裏清楚，自己是慌的。
帶著這份隱藏起來的混亂，滿玉跟著經紀人去了接下來的飯局。
在飯局上第二次又一次見到了秦凡。
經紀人介紹：“這是秦總，這個雜志社的老板。”
秦總沖她點頭微笑：“還記得我嗎？”
主動的行為，暧昧的招呼，讓飯桌上的人默契地交換著眼色。
第三次是滿玉當模特半月後，剛從一個服裝品牌的秀場上下來，經紀人說秦總約她吃飯，問她接下來有時間嗎？
滿玉幾乎沒什麽費力便知道經紀人口中的‘秦總’是誰。
在經紀人興奮而激動地意欲提點她幾句時，滿玉率先點頭，說好。
經紀人欣慰地舒了口氣，開始介紹“秦總”背後的權勢與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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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嶼生沈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許久才掙紮出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無視掉了游寅的話，遂道：“你剛剛說Mist嗎？真是天妒英才, 又天縱奇才啊。”
游寅等來了久違的答覆, 但心情一點也不開心。
倪嶼生給自己鋪臺階：“我只關心你，對其他男人都不感興趣的！嗯！就是這樣。”
游寅都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
“YIN？”來人打斷兩人的低聲閑聊, 頗為意外地打量著游寅, 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
游寅聞聲轉頭，同樣驚喜地用法語打招呼。
法國男人帶著謙和的匠人氣質。
倪嶼生對香水圈的大人物還算了解, 認出他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調香師Dylan。
曾連續三年斬獲Le prix獎。
游寅的導師。
倪嶼生面帶微笑地看著兩人交談互動，很期待正式跨入游寅的世界。
兩人的話題聊到倪嶼生身上，游寅介紹：“My wife.”
倪嶼生莞爾，儀態大方不給游寅輸面子，聽到對方誇自己漂亮，用流利而地道的法語打招呼：“謝謝，我是香水迷，一直有關註您, 今天很榮幸，能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看著倪嶼生和導師行貼面禮, 游寅驚喜倪嶼生法語的流暢，在心裏暗自誇讚, 但下一瞬，游寅卻微微變了神色, 詫異地去看倪嶼生。
原來她會法語啊。
所以那封“遺書”的真實內容, 她早已經知道了？
倪嶼生餘光註意到游寅的視線，不解地慢慢偏過頭去，狐疑地打量著他。
四目對上的瞬間, 倪嶼生突然get到自己遺漏了什麽重要的訊息——她應該裝作聽不懂且更不能說法語的。
雖然倪嶼生的戀愛經驗不足，但她是個非常願意給愛人創造機會愛自己的人。
她是個活的很明白的人，懂得社交的規則。如果她不願意和你交朋友，你費盡心機在她眼中都是愚蠢而狼狽的，但是她將你劃入朋友行列，那麽恭喜你，她會給予最大的縱容與寵溺。
你所知道的，你所看不到的。
用兩個字概括，她那就是——矯情！
母親的那封遺書，她也不是承受不了其中的內容，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把自己折磨的遍體鱗傷罷了。但倪嶼生不想自我折磨了，他有了愛人，便有了陪伴，可以一起分擔。
她本想借讓游寅說法語插科打諢一下，轉移一下自己的註意力，好讓她能輕松地接受信中的內容。
誰料，游寅因為過於擔心，主動地為倪嶼生撐起□□，不惜用謊言將她裹在安逸而理想的童話國度。
倪嶼生善解人意，並沒有拆穿他。
甚至在這次法國之行的途中，倪嶼生佯裝法語白癡，只為了保護他寵她的小心思。
但終究…………
倪嶼生為了在游寅導師面前維護一下自己優秀的個人形象，猝不及防地跳進自己挖的大坑裏。
“不是聽不懂法語嗎？所以那晚我隱瞞信中內容騙你時，你一早就知道。”
倪嶼生想找話圓過去，已經來不及了，硬著頭皮答應：“對啊。不得不說，你編故事的水平比我差遠了。”
本以為游寅會佯裝生氣和她拌兩句嘴。
誰想游寅卻嚴肅而冷靜地盯著她，淡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麽？
倪嶼生被游寅這雲裏霧裏的話說得一頭霧水。
直到他看到了網上的動態，她才知道，游寅暗地裏有多為她著想。
這晚回到法國的別墅後，游寅不知做什麽去了。
倪嶼生在桌上看到了自己被游寅沒收的手機，琢磨著也該給家裏撥個電話報平安。
剛打開手機便看到通知欄上彈出的娛樂新聞推送，倪嶼生適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游寅“沒收”她手機的原因並非是為了“旅途的專心與愉快”，而是想讓她遠離網絡上的紛紛擾擾，以及方才在桌子上便輕易找到的手機也並非游寅忘記收起來，而是故意放在這的。
可能是法語的事情，讓游寅意識到，確實是自己低估了她的心理抗壓能力。
倪嶼生一邊腦補著游寅這些行為的興路歷程，一邊點開了熱搜，順藤摸瓜地了解著這兩天熱點話題。
怎麽又扯到滿玉身上了……
看到那個助理照片的一瞬，倪嶼生立馬就想起了對方是誰。
——滿玉的私生粉。
原來自己的走秀禮服是這女孩破壞的啊。
知道是她後，倒也不覺得意外了。
想當初，這女孩為了接近滿玉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通過了助理的面試。
那段時間滿玉頻繁地丟東西，有時是日常用的耳飾、發卡，有時是貼身衣服。她始終以為是工作人員不註意，放忘了地方，也沒在意。
直到這女孩偷換滿玉用過的口紅時，被過去約滿玉看電影的倪嶼生抓了個正著。
適才私生粉身份敗露，被警告後趕出了團隊。
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不曾想後續私生粉懷恨在心，可能是怨恨倪嶼生的拆穿，也可能是報覆倪嶼生當模特後搶走了本該屬於滿玉的資源，竟然追到巴黎，對她的禮服下手。
至於Enzo暗中行方便，那簡直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倪嶼生本不願參加這個秀，是被設計師三顧茅廬的誠意感動了，以及是喜歡那設計師的作品與人品。
倪嶼生有信心，自己是憑實力走近秀場的大門。
他Enzo有什麽資格為她暗箱操作。
倪嶼生想到母親心中提到的信息，郁結之氣湧上心頭。
聽到門口想動，倪嶼生擡頭：“去哪兒了？”
游寅將手裏拎著的水餃放到桌上，目光從她拿在手裏的手機上掃過，淡淡地嗯了聲：“你看到了？”
倪嶼生坐在沙發上，膝上蓋著薄薄的空調毯，毛毯的流蘇穗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女孩雙腿纖瘦白皙，斜斜地歪著，賞心悅目。
見著他朝自己過來，倪嶼生擱下手機，保持靠在沙發上的姿勢沒動，展臂。
游寅站在她身前，被她輕輕一攬抱住。
倪嶼生歪著頭，靠在他身上，柔聲問：“你先是帶我來法國，又是沒收我的手機，就是為了讓我遠離這些消息嗎？”沒等游寅回答，她又自顧回答，“沒關系的，真的，我都已經習慣了。”
游寅擡手慢慢捋著她的頭發：“傻瓜，習慣了不一定是願意。而且我不想看你無緣無故地承受這些，我心疼。”
手機屏幕亮起，有彈窗出來。
倪嶼生下意識看過去，楞了。
游寅：“怎麽了？”
倪嶼生已經拿起手機看了最新的動態，擡眸看向游寅，眼底微微有些驚愕與詫然：“滿玉站出來替我澄清了……”
【很抱歉占用公共資源，但更抱歉因為莫須有的誤解給朋友的生活造成影響。我和Niyus（倪嶼生）相識七年，從未有過傷害她的行為。
同時對於近來網上的事情，我鄭重做出一下回應。
其一：視頻中破壞禮服的女孩是我曾經的助理，更是我的私生粉。她潛藏在我身邊偷竊隱私物品，被Niyus當場抓住，可能懷恨在心才施以報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為此，我為Niyus感到抱歉。
其二：Niyus從未搶奪過我的任何資源，相反，她給予了我非常多的照顧與關懷。我很感恩來世間一遭能結識她這個朋友。
我希望看到這條微博的人，如果你還願意支持我、相信我、想要共同成長的話，能夠對Niyus友善。我都舍不得傷害的女孩，你們憑什麽對她妄加揣測。】
配圖是她和倪嶼生高中時的合照。
她從小優秀，被倪嶼生搶了第一的位置後，不服氣地沖到她跟前下戰書。
而倪嶼生眨著眼，極其自信地應了聲：“好啊！”並且從松垮的校服口袋中掏出手機，她一手挽住滿玉的胳膊，另只手舉高，身體非常自然地貼上來，腦袋朝她這邊歪，“為了防止我認不出你來，留張照片當證據吧。”
哢嚓拍下的照片裏，滿玉冷冰冰的一張臉，有著疏離與驚訝，倪嶼生笑容明媚，陽光照得她皮膚通透亮白。
評論區很快歪樓。
【哇！我看到了什麽！誰在說我滿整容，我第一個把手機拍她臉上！還有Niyus笑得也也也也太甜了吧！】
【原來我家笙笙可以這麽甜美啊，感謝漂亮姐姐把這張照片發出來，希望pljj和笙笙的友情永遠常青。】
【我宣布從今天起，“餘生”鎖了！】
【滿玉好A禦姐範，Niyus甜美嬌小，楞著幹嘛，還不快點把評論區打在般配上。】
倪嶼生狐疑地看看游寅，又看了眼手機，最後看向游寅：“是你做了什麽嗎？”
這條微博發出去的半個小時前。
“抱歉，我暫時不需要群演活動了。”因為網上突然的熱度，來找滿玉接群演的活兒越來越多，這已經是她一天之內接到的第三個了。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十幾家試圖采訪她的媒體記者。
滿玉剛把手機關機，就聽到有人敲門。
她以為是房東才催她搬家，煩躁地打開門吐槽：“催什麽催！說了搬走就肯定會搬走的。”
誰曾想，門外沒有人，只有門把上掛著一個有重量的紙袋隨著她開門的動作沈悶地敲在門上。
滿玉狐疑地拿過來，猶豫著打開。
——是她的寫真、雜志一類。
關於這次網上的輿論，她知道，和往常那麽多次被推上話題尖端一樣並沒有在意。
但是這一份“大禮”像是一個警鐘，哐！敲在了滿玉腦袋上。
有人在逼迫他做決定。
她這才反應，原來秦凡這些年為她織的網，正在一點點地收攏。
“讓公關部仔細盯著，不用等太久，時機合適就把話題放出去。”沙發上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的浴袍，腰帶松垮的系著，前襟微敞，露出結實而漂亮的胸肌，不論言行舉止，都優雅得體，只是那看似溫柔的眼神，蘊含著波濤洶湧的陰鷙與戾氣。
他粗略瀏覽網上的反饋，嗤笑：“被人看出是故意整她也無所謂，Niyus招恨已久，墻倒自然眾人推。”
“明白，秦總。”
門鈴響，管家過去開門。
秦凡還要囑咐些什麽，在聽到管家與可視對講機那頭的來客說話時，自覺停了話茬，微歪著頭，仔細聽。
滿玉意料之中的到來。
秦凡寡淡地掃了眼精神疲倦卻依然滿目疏離的女孩，臉色蒼白，身軀清瘦，沖助理一擡下巴。
後者了然，恭敬地微一躬身，離開。
秦凡噙著勝券在握的輕笑瞥她，語氣淡淡的，問：“怎麽來了？”
滿玉沒答，手擡高按在左邊鎖骨處，開始一顆顆解旗袍的盤扣，未施粉黛的五官不妖不艷，眉眼低垂，平展開的嫣紅色唇線，盡顯濃烈的厭世情緒。
滿玉走過維密，身材高挑，骨肉勻亭。冷白的日光投過去，整個人像一件冰冷的藝術品。
秦凡臉色越來越沈，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臉上，盯著她始終平靜、死寂的表情。
墨青色的旗袍落地的瞬間，秦凡一揮拐杖，掀起衣服丟回她身上，明顯是動了怒，沈聲：“滾。”
滿玉輕咬唇內的軟肉，眼底依舊沒有分毫情緒，在衣服第二次掉在地上的最後一秒抓住它，順從地穿好。
沒做任何停留，她扭頭走了。
隨著開門聲，緊跟著響起的是拐杖被重重丟到地板上的陳悶聲。
秦凡這網收得，敗給愛情，輸得徹底，
滿玉第一次見到秦凡是在高中獎學金發放儀式上。那是她升入高中後第一次考到年級第一，也是最後一次。
校領導指著面前拄拐杖的英俊男人介紹：“這是秦總，咱們學校的獎學金是有秦總的企業全權讚助的。”
秦總和她握手，說：“等了兩年，這次終於是你了。”
第二次是滿玉首次拍攝結束後。
首次拍攝非常順利，攝影師對經紀人連連誇讚她自信的氣場，天生是做模特的料，但滿玉心裏清楚，自己是慌的。
帶著這份隱藏起來的混亂，滿玉跟著經紀人去了接下來的飯局。
在飯局上第二次又一次見到了秦凡。
經紀人介紹：“這是秦總，這個雜志社的老板。”
秦總沖她點頭微笑：“還記得我嗎？”
主動的行為，暧昧的招呼，讓飯桌上的人默契地交換著眼色。
第三次是滿玉當模特半月後，剛從一個服裝品牌的秀場上下來，經紀人說秦總約她吃飯，問她接下來有時間嗎？
滿玉幾乎沒什麽費力便知道經紀人口中的‘秦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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